明清绘画对笔墨的认识「六白指什么意思」
- 作者: 启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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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2023-01-28
六白指什么意思?
六白指豆腐、茭白、小白菜、白鱼鱼、白斩鸡、白切肉,有的人会用白酒或白蒜等替代,只要是带有“白”字的食材即可。
“五黄六白”是端午节的饮食文化之一,如今已经淡化,但在宁海、余姚及宁波市地区,仍保留着端午吃“五黄六白”的习俗。
“五黄”指黄瓜、黄鱼、黄鳝、雄黄酒、鸭蛋黄。不同地方吃的稍有不同,比如水乡吃黄鳝,海滨吃黄蛤,山区吃黄梅,有的地方用黄豆瓣、枇杷等替代。因地制宜,反正是五样“黄”字头食物即可
作者:杨娟娟(复旦大学博士后)
正如《只此青绿》舞蹈中的长裙那样,中国古代“青绿山水”里的青是指蓝色。但要说明不同的“青”并非易事。同样,在西方绘画中,各种蓝色和绿色的颜料也经历了异常坎坷的演变。如今水彩、丙烯和中国画的颜料管上印着的颜色名字,都有着一份遥远的历史。
约3—5世纪的波斯玻璃瓶资料图片
一.花青、石青和石绿
首先,“青绿”的“青”绝对不是“红橙黄绿青蓝紫”中的“青”,因为在彩虹般的可见光谱中,被叫作“青”的颜色既不是青苹果、青草那种偏黄的嫩绿,也不是蓝,而是偏蓝调一点的“薄荷绿”。我们古文中的“青”却大部分时候都是指一种深蓝。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的意思就是,青色来自叫作“蓝”的植物,颜色却比它未提炼时更深。在我国不同地区,有许多种不同科的植物都曾经担当过“蓝”的角色。用得zui广泛的蓝有蓼蓝、菘蓝,它们甚至到当代还在应用,是民间“扎染”俯拾即是的原料。其中的菘蓝还能当中药,它的叶子晒干了是清热解毒的大青叶,而它的根就是板蓝根。
以这些植物提取出的蓝色颜料叫作花青、靛青,除了用于画画、染布,也是美人画眉的青黛。不过,中国画里青绿山水的“青”大部分时候都不是“青出于蓝”所指的植物颜料,而是矿物颜料。因植物颜料会溶于水,一经稀释,它便均匀地沉入织物的经纬之间,不会反光,没有遮盖度,所以一般用于没骨画法、大写意,而在山水画里只用于作底色。至于青绿山水山巅上那抹艳丽的蓝色,一般是来自蓝铜矿研磨出来的粉末,称为“石青”,而山腰上的绿色来自在蓝铜矿中常见伴生的孔雀石,称为“石绿”。它们共生在一起时,蓝绿两种宝石交相辉映,来到画上则如遇旧邻,相得益彰,如陆游诗云“螺青点出暮山色,石绿染成春浦潮”。
雷诺阿作品《伞》资料图片
明代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有言:“石绿生铜坑内,乃铜之祖气也。铜得*之气而绿,绿久则成石,谓之石绿。”这句话相当精辟地概括了蓝铜矿与孔雀石的共生和转化。以现代科学的说法,蓝铜矿因风化作用,在含水量增加时,易转变为孔雀石,反之,当铜矿的氧化层处在封闭、干燥和二氧化碳充足的环境中,孔雀石也能变成蓝铜矿。二者之间就是这样一种可逆的互生关系。
中国古人用得zui广泛的矿物颜料恐怕就是石青和石绿了,矿石磨出来的粉在沉淀提取之时,以其颜色深浅划分为头青、二青、三青,石绿则是头绿、二绿、三绿。亚欧*的许多地方都可开采到这两种矿石,因此从敦煌到罗马,各地的壁画中都常见这两种颜料。哪怕敦煌壁画上的脸都黑没了,蓝绿色的飘带却还清清楚楚。既然蓝铜矿吸收空气中的水分后容易氧化成孔雀石,也就是说,石青会从一种清冷纯粹的深蓝色,渐渐“绿化”,转为一种较温暖浅淡的湖蓝色。我们如今看到的北宋王希孟的《千里江山图》中那些蓝色,已经是经年转化之后的效果了。难以想象,它在刚刚绘就的时代,该是怎样的一种韵致?蓝色会更深,画布更白,从而衬托出山谷间温暖的赭石色。
《千里江山图》的设色方式之所以能成立——它看起来颜色浓重却并不俗气,正是因为石青的这种奇妙的冷感。中国古人的审美实在是灵活,在山谷凹处施加赭石这样有突出感的暖色,在凸处却施加一种有后退感的蓝色,这种技法和素描的明暗法恰恰相反。它又的确能让画面仿佛凸出于纸上,成就一种立体感,但这立体感倒更像是剪纸而非浮雕。
莫里索作品《夏日》资料图片
习惯了油画技法的观众,会难以理解中国古人为什么能有如此奇妙的想象力。蓝色在油画里多被用于阴影色,在风景中,深蓝色常常和黑色、绿色配合起来作为暗色使用,浅蓝色才会用于天空或明亮水面上的波纹。但细腻的中国画师当然比油画家更了解自己的材料媒介,会将石青和花青截然区分对待,花青溶于水,它会和画面的底色融为一体,它才是用来表达阴影感的蓝色,而石青则是有覆盖性的,用了石青就如敷了一层蓝色的粉,对于讲究空白意境的水墨画来说,这么亮丽的颜色,只好用来表达凸出感了。从画家到收藏家,当然都知道这么深的蓝色顶在山巅上,既不真,也不像,但它却是这么铿锵有力,艳而不俗,令人过目不忘。
我们不妨想象,石青和石绿的这种配合可能来自一些唐突的试验,它们的zui终效果,如《千里江山图》所展现的,几乎是某种天作之合——它们恰好就适合这种皴法,这种笔触,这片山川。如果换掉笔触、皴法,或者换种构图,这种施色方式很可能就不合适了。甚至可以说,如果没有王希孟的功力,只是一般画匠亦步亦趋的模仿,其笔墨力道必然托不起如此娇艳的色彩对比。的确,在后人的许多画中,石青和石绿的搭配只适合小范围的画龙点睛,用于比较浅淡的对比,即便如此,也常常被施加过度,画蛇添足,俗不可耐。这也是后来水墨山水在艺术史中的地位似乎盖过了青绿山水的原因。在山水画中的书法笔触越来越突出个性之后,就不太能和一整套程式化的施色风格配合起来了。
蓝铜矿被广泛应用在欧亚各地的古代艺术中,是zui易于获得的蓝色颜料。但在潮湿的地中海气候下,原本深邃艳丽的蓝铜矿比在沙漠里更容易褪色。于是,文艺复兴时代的赞助人总是不惜重金,要为他们的宗教壁画增添另一种不会变的蓝色,它来自青金石。
维米尔作品《倒牛奶的女佣》资料图片
二.色相如天的青金石
可能没有几种宝石的应用比得上青金石更古老了,有记载的开采使用可以上溯七千年,人们将青金石和黄金、玉石搭配在一起,点缀各种法器和饰品。甚至早在四千多年前希腊爱琴海的工艺品中,都出现了这种宝石。从帕米尔高原一直向西到地中海,这段漫长的贸易线路曾被人们叫作“青金石之路”,便是日后“丝绸之路”的西段。唐玄奘的《大唐西域记·屈浪拏国》曾记:“有山岩中多出金精,琢析其石,然后得之。”后人考据得出,玄奘所说的“金精”就是他所经过的今阿富汗北部山中出产的青金石。“金”字来源于这种蓝色宝石中常含的黄铁矿,呈现出闪烁的点点金色,使得研磨出的深蓝色颜料中仿佛也含有金粉。这种仿佛金子的黄铁矿也叫“愚人金”,但在深蓝色宝石中的金色斑点和条纹,却增加了这种宝石的魅力。地质学家章鸿钊先生在《石雅》中写道:“青金石色相如天,或复金屑散乱,光辉灿烂,若众星丽于天也。”
许多出自中亚、西亚的史诗中都有关于蓝色宝石的吟唱,有时也被中译者直接翻译为天青石。将这种神奇的深蓝和宗教感情结合起来,似乎是古时候各个民族都有的倾向。除了天空和少量蓝色的花朵,自然界中很少有其他蓝色的东西了,而深蓝色又是如此冷静、有超越性,宝石清冷坚实,流光溢彩,似乎自然带有某种神圣的属性,仿佛直接对应着天国。
将这种珍贵的宝石研磨、纯化成颜料的技术,似乎直到12世纪才传向欧洲,之前它曾存在于从西亚到中亚、中国和印度的壁画,甚至拜占庭的手稿中。历经十来个朝代的敦煌壁画,几乎每一个朝代都使用了一些来自青金石的颜料——只是和蓝铜矿的应用比起来稀少得多。这鲜明的深蓝色在欧洲叫作ultramarine(中文译作“群青”),原文来自拉丁文的“海那一边”,魅力所向无敌,即便它按克计价,比黄金还要贵重(或者,正因为它比黄金还要贵重),画家和赞助人都欲罢不能地要为壁画上的*披上一件深蓝色的袍子(显然那时的布料不可能染得出这种蓝色)。它也的确物有所值,至今仍然保持着那份蓝得发紫的纯净。在那些没有*的宗教画中,读者还可以猜一猜,如果有一位人物穿着这种深蓝色,那一定是主角了,次主角衣服的颜色则可能是我们所说的石青或石绿。
王希孟《千里江山图》局部资料图片
如今我们看文艺复兴前后的壁画,几乎能够从其中深蓝色的面积猜测出委托人的重视程度和经济能力,毕竟颜料是按克购买来给画家使用的。来自东方的货物要从意大利的港口上岸,近水楼台先得月,于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中才涌现出大量身着群青色衣袍的*和圣徒,这在北欧的艺术中就很少看到。更何况贸易流动并非总是通行无阻,一旦有点局势动荡,就连zui富有的画家都用不上群青了。如今人们zui常说的,就是维米尔如何为了用群青而倾家荡产。的确,维米尔一生作品不多,销量也小,却使劲儿地在所有的画作里挥霍群青:女仆的围裙、抹布、窗帘和壁纸,当然还有著名的“戴珍珠耳环的少女”的头巾。对于他的家人来说,他的群青情结真是个灾难,但对我们来说则是福气了。
从全世界范围来看,矿石的分布是严重不均衡的,我国至今未曾发现青金石这种珍稀宝石的矿床,而西亚不但有这种珍稀蓝色宝石,还盛产能够烧出蓝色的优质钴矿。古波斯人的青金石要用来出口,自己也用不起,但为了满足对蓝色的爱,他们发现添加特定的矿物粉就能烧出美丽的蓝色玻璃和瓷片,正如2018年香港的一场大展“蓝色之路:来自波斯的瑰丽艺术”所展示的,蓝色几乎成了这种文明中标志性的颜色。
zui早传入我国的孔雀蓝釉陶器可以上溯到五代十国时期,而这种烧制技术和矿物原料——钴料,则是在唐代随着丝路的畅通繁荣才传入我国的。人们多以为青花瓷是典型的中国货,但其核心的蓝釉材料中zui上等的“苏麻离青”,却正是从西域进口来的,其中一处钴矿离如今的德黑兰只有400公里。“苏料晕散斑钴胎,色度藏青不用猜。流淌流散又晕散,苏料进口贵应该”,此处提到的“苏料”就是来自古代波斯的钴矿。唐朝的宫廷不计成本地将丝绸和茶叶千里迢迢运去波斯,换回贵重的钴蓝釉料。在唐三彩中只有zui精心塑造的艺术品才舍得大量用蓝釉,传世也极少。在“丝绸之路”中断的年代里,“宋三彩”之类的瓷器都少了那抹精妙的深蓝色。直到元代,贸易得以恢复,才有了元青花的技术成熟。到了明代,海上贸易的船只将大量烧制好的瓷器运向它们在西方的疯狂粉丝,再从西亚运回釉料,互惠互利,堪称古代对外贸易史的一段佳话。
三.人工合成的“青绿*”
画家们没法如瓷器工匠那样自己烧制出蓝色来。于是到了18世纪,法国人打起了人工合成的主意,既然钴矿经由高温反应之后能变出蓝色来,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让钴矿变蓝呢?在高价悬赏之下,zui终有人合成了人工的深蓝色。这种深蓝色正是在瓷器蓝釉的启发之下,利用钴盐和氧化铝混合物来合成的,效果惊艳,成为后来广为使用的“钴蓝”。它和蓝铜矿、青金石的成分相去甚远,却有着相似的色相,画家们终于“实现了蓝色*”。到了19世纪,合成蓝色特别是群青的技术更多了,管状颜料得以量产,连zui穷的画家都可以痛痛快快地为身边的姑娘们安排上“*蓝”了。
印象派画家雷诺阿在其转型时期绘制的作品《伞》是这种颜料的一个有趣范例。画面右边的一组四个人(包括一个小姑娘),是他所惯用的“经典雷诺阿式”印象派画法,用大量钴蓝色和黑色调在一起,早前他著名的《煎饼磨坊的舞会》中许多人物都使用了这种典型配色。然而在《伞》画面左边走向画外的姑娘,是他晚了一两年重新画就的,这标志着他的风格转型——他运用了他从好友塞尚那里吸取来的办法,将群青、白色和赭石色,以一种更有节奏感、更沉着的笔触编织起来,以确立人物纪念碑式的立体感。
但合成绿色颜料的应用历史就坎坷多了。文艺复兴时期的绿色还比较单调,来自孔雀石和类似孔雀石的铜矿,天然绿的宝石还有绿松石,和青金石一样比较稀有又美丽,极少用作颜料。在中国的水墨画里,如果嫌石绿的颜色不够沉着,你总能将靛蓝的植物花青和藤黄混合起来,获得各种层次的有草木感的绿色。当然油画家们也会混色,但群青太贵,孔雀石如果不是zui深的那种,再怎么调色,绿色也不可能更浓艳,只可能越来越灰暗了。所以在很长一段时期内,西方画家对鲜艳绿色的渴求与对深蓝的渴求不相上下,毕竟在一张风景画里,绿色才是真正的“刚需”,蓝色只需用一点点调开就足以铺满天空了。
与钴蓝的发明一样,合成绿色也是化学家的功劳,在19世纪初,两种极其鲜艳的绿色被合成了——谢勒绿和*。这细腻的颜料比矿物更易于给布料染色,又比植物颜料更稳定,一下子征服了市场。但可怕的是这两种颜料都含砷,在那个时代,人们还不知道这种化合物的毒性。淑女们心爱的绿裙子上这种绿色涂料也并不牢固,一边走动还能一边掉下粉末,释放出如*一般有毒的气体来。据后人统计,一条裙子上的染料就足以*六个追求者。19世纪初的人们尽情享受着新的“绿色*”,连墙纸都换成了绿色的,甚至拿这种染料当食用色素,将孩子们吃的糖果染成漂亮的绿色。这样过了几十年,医生们逐渐发现了问题,许多不明原因的、奇怪的慢*和死亡,渐渐地和染色女工们所患的砷中毒联系了起来,人们终于明白,哪怕不直接触摸,环境中一直脱落的色粉也会慢慢地导致患病。但当人们真正采取行动的时候,已经有过多的产品流入了市场,它在油画颜料中也早已广泛应用,成了印象派画家们的宠儿。
莫里索的《夏日》是运用*的突出代表,在印象派和后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中,常常可见到这宝石般半透明的绿色。它证明了我们根本不需要用和绿叶一样的颜色去画绿叶,颜色给人的感觉不单在于它本身,更在于它是如何被表达出来的,以及与何种颜色的背景互相映照。
可以说,没有机械化大生产的原料,就没有印象派的大放异彩。单靠两三位家世显赫的富有画家——如马奈、德加和莫里索——毕竟撑不起整个的艺术*。莫奈和雷诺阿在艺术生涯的早期常常连画布也买不起,甚至需要把干掉的旧画给刮掉,重新利用画布。如果没有便宜的管状颜料,他们还如维米尔那样需要自己手动研磨贵如黄金的颜料,也就不可能小箱子一提就实现到处写生的*和每天一张接一张作品挥霍颜料的*,更不可能zui终锤炼出印象派的洒脱笔触——就好像中国书法似的带动整张作品的节奏。
东西方不同地区的艺术看似迥异,但从小小颜料的演变史上就可以看出,不但人们的审美情怀是相通的,各地也都享受到了充分交流和商贸往来的益处,使得各自的文化土壤更为丰饶。从几乎只有一个地方盛产的珍贵宝石,到价廉物美的合成工业品,颜料的演变诉说着时代的进步。发达的工农业生产力,让人们早已无须为某种无法替代的奢侈品去找遍千山万水。迟早,人们都会拥有充足的颜料,就像拥有充足的食物一样是理所应当之事。阿富汗的青金石曾经为欧亚*的各种艺术“粉身碎骨”地作贡献,反过来,当代的发达经济体,也将带着zui新的科技,去滋养这里和其他地方的青山绿水。
《光明日报》( 2022年03月17日12版)
来源: 光明网-《光明日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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